洋葱不开花

【宜嘉】水火相容（先婚后爱+军旅）六

在机场写出来的久违的更新



水火相容

六

突入式进攻训练也告一段落以后这群小兵们将进入到射击训练阶段，对于段宜恩和王嘉尔来说，他们将单兵作战能力作为训练首要目的，除了医疗兵以外的每一个军人都有可能在队伍中担任哨兵或者狙击手等一些职位，所以他们必须每一方面都要做到精英的地步。

“我再重新说一遍，动一下，三百个俯卧撑。”

现在是烈日当空，五十六位士兵却都脱去了上衣趴在草丛里，草尖一直戳着他们的脸庞和身体，而额头上也都不停地渗出了汗珠，但是他们不可能动手去抹开。

但是比这种酥痒的感觉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是烈日的炙烤，皮肤好像都被放置在火焰上似的，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的忍耐力和意志力都在接受着一遍又一遍的考验。

恐怕更让他们胸闷气短浑身不适的还有一点，就是他们的教官段宜恩绷着一张俊美的脸庞在他们面前慢条斯理地走来走去，这个冷漠到了无情的地步的男人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年轻的猎豹在巡视他的领地，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倨傲。

这大概是心理与身体的双重折磨了吧。

不过王嘉尔没有考虑到非物质因素，他只是联系了自己曾经的经历来关怀这些士兵们。他自己曾经是作为狙击手来培养的，每个狙击手为了保证在埋伏中可以做到像假人一样的一动不动都曾经接受过类似的训练，所以他非常能够明白这种暴晒练习的痛苦，几乎所有人都会被晒掉一层皮，而的确就如他所料三天以后已经有十来个士兵去柳橙那边拿药了。

“涂了药又要过来暴晒，难怪他们怨声载道的。”柳橙作为医疗兵不必参与这种训练，所以她站在王嘉尔身边小声对他说。当然这不是段宜恩的本意，总教官是非常希望他们能全员出勤的，但是王嘉尔却并没有答应。

王嘉尔转过头看着她就算是有一部分隐藏在帽檐的阴影里也无法完全遮挡住的红彤彤的脸庞，突然就想到那天晚上他反对段宜恩直接加大训练强度地时候是怎么样的光景。

“每天四个小时太过分了。”王嘉尔用手敲了敲桌子，皱着眉对段宜恩说，他对面的男人似乎刚刚洗过澡，乌黑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也许是这些湿漉漉的痕迹会模糊了王嘉尔的视线，也许是段宜恩的心情真的在洗浴过程中得到了放松，无论怎么样，总之这一刻王嘉尔从段宜恩抬起眼睛的那个动作里看见了一些令人意外的柔软。

“哦？”段宜恩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他如墨一样深沉的眼睛十分安静，只是安安稳稳地盯着王嘉尔就让后者有些不安地垂下了眼睛，“你曾经是狙击手，这种训练你很清楚是什么样子的不是吗？”

“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才觉得不合适。”王嘉尔梗着脖子昧著良心说。

“你的最大训练时间是多久？”段宜恩突然问。

王嘉尔被他严肃的口吻弄的下意识地想要立正敬礼，虽然他并没有真的这么做，但也迅速地回答道：“四个半小时。”

“你可以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觉得你的兵做不到？”段宜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走到了王嘉尔面前，仍然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甚至是他说话的口气都没有任何一丝起伏，但是王嘉尔却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也许是因为他注意到了段宜恩长长的睫毛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王嘉尔愣楞地回望着段宜恩，这个人秀美的脸庞并没有一点阴柔的意思，恰恰相反，他怀着极其锐利的锋芒，正在不动声色地撕开某些徒有其表的伪装。

他会为之战栗，却没有因此恐慌。

“我没有……”王嘉尔打算反驳，但是他的底气不足，所以声音也很小，段宜恩似乎是为了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而更近了一步，这反而让王嘉尔更加窘迫，最后他只能咬着牙说：“总而言之，四个小时太久了，而且医疗兵不会有长时间潜伏的任务，所以他们也不必参与其中。”

他阐述完了自己的想法，仍然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还要怎样长篇大论，但是令他意外的是段宜恩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说：“好，那就把时间减为三小时，医疗兵也不用参训。”

“诶？”王嘉尔瞪大了眼睛。

段宜恩看着他像小孩子一样可爱的神情，心尖上轻轻飞起来一朵柔软的棉花，他想起来小时候养过一只喜欢的不得了的小狗，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小家伙柔软温热的身体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安慰。

“只要你真的确定，你是相信他们的。”段宜恩转过身淡淡地说：“只是我不明白，你在害怕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我在害怕……

“嘉尔？”柳橙疑惑地皱起眉推了推王嘉尔的肩膀，她发现英俊的青年最近走神的时候总是特别多，也许是因为迟到的青春期终于来到了？她暗自思忖着，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啊，没事没事。”王嘉尔回过神看着柳橙好奇的模样立刻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很好，但是他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态反而让柳橙更加不放心了。

但是柳橙犹豫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她想有一些动摇根本没有必要直接提出来，因为其实本人会比其他人更清楚这些变化，当局者迷适用于很多状况，但是在情感方面也许会有一些偏差。

王嘉尔重新强迫自己把精力放在他的士兵们身上，这些年轻人的脸色都十分僵硬苍白，他们咬牙的动作都会被视为犯规所以没有人敢做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像雕塑一样在烈日下沉默着，他们心里也许在愤怒地咒骂也许在后悔地叹息，但是最后他们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坚持下去。

洛方是新疆军区过来的，泅渡训练他问题很大，但是在暴晒这个环节就如鱼得水了。云南毒辣的太阳在他眼里可能还差了戈壁滩一些，所以王嘉尔发现他的眼神比其他人稍微平静一些。

王嘉尔点了点头，又走到其他人身边观察了他们一会儿，确认他的士兵们状态都还可以之后他才觉得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对于他这种护犊子的心态柳橙毫不犹豫地概括为慈母，而段宜恩则是被贴上了严父的标签。

晒了五天以后士兵们都可以在烈日底下从容不迫地接受炙烤了，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训练内容又要更换了。七杀的目的就是在最短时间内训练并且挑选出最强大的士兵，所以他们没有时间巩固原有的进步就要立即紧锣密鼓地投入到下一步去。

对于狙击手来说最重要的当然就是一枪毙命一击即中的精准枪法，包括医疗兵也要参与到初等的射击训练里，在靶场上两队人马都在自己的教官面前排开，他们可以看见两张长桌，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枪支，不管是手枪还是步枪，或者是现役的还是战争时期的，几乎全世界最有名的枪支都在这里。

士兵们的眼神突然就亮了起来，那是一种野兽见到了猎物的光芒，是渴望更是疯狂，没有军人会不爱枪，那是他们排解寂寞和保证生命最好的最忠诚的伙伴，在战场上，他们的武器和战友就是他们的生命。

“看什么？这么饥渴？”王嘉尔带着笑意对他的士兵们说。

没人回答他，因为他们的精力都在枪支上。

“每个人挑一把。”段宜恩说，他的目光在扫过那些枪支的时候也泛起了一点细微的涟漪，在这一刻王嘉尔突然对他的心情产生了巨大的共鸣，他意识到段宜恩也是一个年轻的军人，在某些地方，他们是一样的。

士兵们走上前去各自挑了一把枪，海洋动作很快，一眼就选了被称为枪王的AK47，阿克则是拿了连发最准的德国G3/SG1军用狙击枪，柳橙则是取走了手枪沙漠之鹰，洛方犹豫了一会儿才在王嘉尔的指点下选了轻便的斯太尔通用狙击枪。

“这支枪就是你们一直用到最后考核的伙伴。”所有人都选好了枪支以后段宜恩平静地说。

王嘉尔诧异地侧过头看着他，培养狙击手不可能让他们只用一种枪，虽然他们的确会有最惯用的一种，但是在练习的时候却是希望每个人都会用的枪支种类越多越好。

仿佛感受到了王嘉尔的疑惑，段宜恩继续说：“狙击手是一项很无趣的兵种，但是又是一项最挑战的兵种，我需要你们隐藏几天几夜绝不合眼，但是又时刻保持最敏锐的注意力，以便于在最关键的时候完成任务扭转战局。”

所有人在风中沉默着。

有些人天生就有能力调动起别人的积极性，就像段宜恩。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士兵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并且他们的心里都汹涌起壮阔的波澜。他们可能是憎恨他厌恶他的，但是又崇拜他敬仰他，来自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的期待和信任，是对他们最高的认同。

所以他们沉默。

因为他们在准备爆发。

“狙击手要求精神高度集中，这种集中首先就要从你们的武器上培养。”段宜恩总结道：“从现在到晚上，我要你们随时随地带着你们的枪，拆解组装，直到你们能够清楚地了解到每一个零件的位置。”

他话音落下以后士兵们就立刻开始研究他们的枪，王嘉尔走到段宜恩的身边，两个人并肩看着他们的兵。

“你好像还没说过那么长的话呢。”王嘉尔觉得谁都不说话的气氛有些微妙，就咳嗽了一声说。

段宜恩没有回应，他只是瞥了王嘉尔一眼，他们的眼神中突然有了无比相似的温度，并不算特别热烈，但是却真实存在着。段宜恩再移开视线的时候指甲已经嵌进了手掌心的肉里，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要用这种方式来强迫自己不显露出对王嘉尔稍微特别的关心他不太清楚，他唯一确定的是，这已经不是他可以扭转的情况了。

王嘉尔没有得到段宜恩的回复难得郁闷地瘪了瘪嘴，他转身走向他的兵，顺手狠狠地敲了一下海洋的头：“这就是你的水平？组装这么慢？给我再来一遍！”

正在兴冲冲地擦拭抚摸着他的AK47的海洋平白无故被这么打了一下，一脸无辜地回过头去看王嘉尔，但是后者却没有再看他，已经走到了另一个士兵身边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拆解枪支了。

段宜恩仍然是抱着手臂冷眼这些年轻的士兵怀抱着最大的热情和他们选择的枪支进行着亲密接触，他比谁都清楚一时的激动和兴奋是很容易过去的，如果是作为一个军人，和他的枪相处就应该和爱人一样，就算是倦怠期也不会完全失去兴趣，直到最后已经是彼此无法分离的情况。

而如果是作为一个出类拔萃的军人……

段宜恩想起来他触摸他惯用的枪支的感觉，那是一种让灵魂都为之欢喜雀跃的战栗，好像四肢百骸都点燃了火花。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王嘉尔。

而后者刚好回眸。

视线相撞的时候段宜恩想，就是这种感觉。



tbc

这章挺短的骚瑞，就3700字左右……在机场写出来的～

告假十二天在湾湾旅行，等我回来宝宝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