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不开花

【APH中露】这个老王不太冷（中）

＊露露还是快点长大吧

＊帅气满分的杀手老王骨子里多温柔呀

＊感慨一句，还是二次元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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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王不太冷

中

五

王耀第一次觉得伊万是个反射弧很长的孩子是在那一次公园射击过后的两个礼拜的毫不起眼的某个晚上。

——或者说本来应该是毫不起眼的某个晚上。

他照常把在subway买来的三明治加热了丢给看上去有胃病又营养不良的小孩，打开新鲜的牛奶倒满玻璃杯，坐在沙发上抖开报纸漫不经心地浏览着当日新闻，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已，事实上他在不停地用眼角余光观察着伊万。

两个多星期的相处让王耀发现他的身上有典型的俄罗斯人的做派，比如对口感粗糙的面包也没有任何排斥，偏爱酸甜的罗宋汤，当然他也对伏特加很感兴趣，只不过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名义上的监护人阻止了。

他吃饭的时候不太文雅，不是亚瑟那种英国绅士一样根植在骨子里的从容的慢条斯理的姿态，今天也是一样，像往常那样因为抗拒牛奶而不得不磨了磨后槽牙才一口气喝下去一大半，然后再乖乖地去洗澡睡觉。

稀松平常。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

为了不让长身体的小孩子委屈，王耀是选择了自己睡在沙发上的，他的作息时间非常有规律，被伊万调侃为老年人的做派，具体就表现在他每晚九点半一定会关灯然后闭上眼睛在半个小时之内入睡这点。

今晚也不例外。

但是十点零一分的时候这位强大而敏锐的杀手先生就发现事情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一如往常了，他觉得有一股淡淡的违和感笼罩在他的心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仿佛有人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投进了一颗石子，涟漪一圈一圈泛出去，久久不能平息。

这不是什么好事。

训练有素的杀手先生揉了揉自己脑袋，那本来柔顺的乌黑长发被弄的乱七八糟，但是他并不在意，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嫌疑。他看起来实在是很烦恼，精致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而从他的眼神注视的方向看来，显然他是在为了他烦人的小尾巴而担心。

这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在进房间去看看那孩子和管他呢赶快休息吧这两个选项中犹豫了两秒钟，杀手先生听见了一点细微的响动，那是脚步声，他没有再多加思考，就立刻又重新躺回了沙发上，把眼睛闭上伪装出睡着的样子。

屋子里的落地窗没有关好，微凉的风和暗淡的星光一起拂过王耀的脸庞，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有点紧张而轻轻抽搐着，随着伊万脚步的接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不规律。他无比感谢伊万还只是个小孩子，不然这就是暴露了他致命的弱点。

冰凉的仿佛没有温度的手掌贴在了王耀的脸庞上，像是试探，随即就他就撤开了手，微微弯下腰凑近王耀的脸庞，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面上，激起一阵阵微痒。

怎么样都是很暧昧和温柔的场面。

如果没有温热的液体滴在王耀的脸上的话。

王耀终于还是在两秒钟以后没能忍住睁开眼睛的欲望，映入他的眼帘的是伊万那张好看的斯拉夫人的脸庞，但是现在这张脸并没有那么赏心悦目了，因为他在哭。

紫色的眼睛碎成一片片。

王耀迅速地翻身坐起，动作干脆利落十分漂亮，他伸手把小孩搂进了怀里，让他奶金色的柔软的头发磨蹭在自己的下巴处，然后修长的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瘦削的脊椎骨都突出来的背部。

最初只是无声的流泪，随后不久就开始出声嚎啕大哭，家破人亡以后的小孩第一次发现人的身体里有比他自己想象得更多的水分可以喷涌而出，他哭了很久，感觉头都开始撕裂般的疼痛起来，于是他只能死死地拽住王耀的衣领，像溺水的人找到了他唯一的救生圈。

王耀没有说话，他知道他不能打扰这一场盛大的告别。

伊万和他的天真的告别。

只是他不能说服自己接受，明天早上他会看见一个怎样的伊万呢，他一点也没有期待，反而非常失落，三十年来最浓重的惆怅将他淹没了，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晚是他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亲手揭开伊万的脆弱和柔软。

他抱着怀里瘦弱的小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六

第二天早上王耀醒来的时候他看见了伊万灿烂的笑容，非常非常好看，但却一点真诚也没有的笑容。

“老师，您起来了啊？”他把牛奶已经倒好了，然后端到了王耀的面前。

感觉自己有一点上了年纪的杀手大叔被称呼和笑脸弄的呛住了，连连咳嗽了几声才尴尬地说：“你不用叫我老师……这种称呼挺奇怪的。”

“哦。”伊万愣了一下，笑容一点也不减少，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像是浸了蜜一样柔和：“那么我怎么称呼您？虽然我们的收养关系也不是真的，但是如果让我喊你爸爸的话我也是可以的……”

王耀连忙摇了摇头敬谢不敏地说：“不必了不必了，喊我的名字就好。”

被称呼为爸爸什么的，完全接受不了。

王耀这么想着，又喝了一口牛奶，把心里那点旖旎的情绪全部压了下去，但是他比谁都清楚，那种感觉真实地存在过。

“好的，耀。”伊万暗暗地抓紧了衣服的下摆低下头回答道，他希望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并没有颤抖，但是他的确为了这一声称呼明白了心跳加速是怎样的体验，舌尖上突出的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在灵魂上起舞，然后迸溅出明亮的火花，最后才看似轻飘飘地吐露出去。

他想肆无忌惮地对着伦敦天空上的白鸽大喊一百遍他的名字，或者是对着西伯利亚的雪原，长江的波涛和塞外的黄沙最好也能听到。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做好他的学生，出师以后去复仇，那就是他目前唯一的目标。

他又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挤出笑容，毫不费力地把千万种情绪掩藏起来。这个时候他的背后有阳光一点点地爬升起来，他的脸在逆光里却带上了静谧的美丽，白皙的皮肤几乎要变的透明了，但是他抬眼的时候，眸子里一点情绪的波动也没有。

他开始有点像我了。王耀想。



七

伊万第一次进赌场是他十八岁的年纪，那个时候他已经跟了王耀两年了，从一开始还会给王耀找麻烦的小尾巴变化为了如今他信赖得力的助手，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也一起杀了很多人，某一次的任务目标流连在拉斯维加斯，所以他们就不得不进入赌场进行暗杀。

当然这个不得不是对于伊万来说的，王耀倒是没有任何不情愿的意思。

东方人穿上了剪裁合体的西装，这让他的身材显得越发修长瘦削，他把长发在脑后束了起来，还带上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容颜看上去非常秀美。

“怎么样？”王耀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问伊万。

“很好！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唔，斯文败类！”伊万温柔地笑了起来，颇为热切地回答说，有些时候王耀很热衷于教导伊万一些中文，而伊万也很乐意地接受了，但是就目前看来，王耀并不适合做语文老师，还是杀手这个职业更适合他。

王耀的脸色稍微僵硬了一下，在伊万向日葵一样的笑脸面前他最终败下阵来：“……嗯好吧，谢谢。”

伊万觉得王耀的神色有点奇怪，但是他也没有深究，转过身将马甲的扣子一颗颗按好。杀手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会用不同的身份伪装自己，而这一次王耀是东方来的花花公子大肥羊，伊万则是端酒的侍者。

王耀看着伊万的背影心猿意马，从十四岁到十八岁，不过四年的时间而已，也许是自己投喂的太好，伊万长高了很多，已经超过了一米七五，也不再是瘦弱的小少年了，手臂和腰部的肌肉线条都非常流畅却不夸张，呈现出了一种健康的美感。

鼻子里好像有热乎乎的液体涌动，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没有流鼻血真是太好了。

“那我先去了。”伊万对王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一次离开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暂时分别了，但是只有这一次，伊万差点没有回到王耀的身边，或者说，王耀差点失去伊万。

所以很多年以后王耀想起来仍然觉得心惊胆战，他那一刻看着伊万的背影除却我家有学生初长成的微妙的满足之外，还有更多他明明清楚却不愿承认的更加暧昧的情愫，他也想过如果那个时候拉住他就好了，但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

伊万到了赌场以后从容地在二楼游走，他想这个任务其实也没什么难度，于是过了不久他就索性开始远远地盯着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王耀看。

对方完全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又温和又风流地对围在他身边的男男女女举起酒杯，灯光从摇晃的液体里透过去晕散在他的眼眸里，留下一片动人的暗红。

察觉到王耀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他，伊万立刻慌慌张张地移开了视线，日后他曾经想过当时如果真的对上王耀的视线会怎样，不过很快他就阻止自己去畅想错失的一些温柔的时光，因为那样并不会让他更加开心。

那么伊万究竟看见了什么呢？

他看见了造成他所有不幸的几个罪魁祸首之一。

姐姐说尖叫，父母的哭泣，管家先生被斩断的小腿，小妹妹沾满了鲜血的白色睡裙，冲天的火光，破碎的彩绘玻璃窗，断裂了另一只手臂的仿维纳斯雕像。

他在梦境里没有看见过一次的画面在这一次卷土重来，像走马灯一样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浮现。

身体比头脑更加快速地反应了过来，藏在袖子里的小刀已经贴在了托盘上，伊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如果刀刃的长度不够穿透他腹部的脂肪的话那么就把手伸进去好了，将他发黑的肠子都掏出来。他这么想着，温热的触感仿佛已经和手指贴在了一起。

王耀发现伊万的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他暗自恼恨着自己的后知后觉和掉以轻心，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和事的时候人们的大脑总是会变得迟钝或者无法保持冷静，比如现在，他还花了大概十秒钟的时间去考虑伊万这孩子想要做什么。

所以当他真的行动起来的时候，刀刃已经没入了他人的胸膛里。

跟这孩子在一起，绝对没有好事呢。

杀手先生把周围的人推开，将藏在腰间的沙漠之鹰拔了出来，对准了准备向伊万扑过去的男人们，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露出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笑容，他就像官窑里刚刚烧出来的青花瓷，还在明媚地闪着冷光。

那点明媚，大概就来自于对某个人深沉的关心和温柔的宠溺吧。



tbc

很好我又啰嗦地写太长了【扑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