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不开花

【卤蛋】最后无解的那一题（中）

＊女配出没，戏份略多，推动情节，可爱活泼

＊能不能he看心情……啊呸，看造化【远目】

＊这篇没车啦，没车啦，车啦，啦，另一个设定拿来开车，不出意外的话是后天吧，因为是我卤蛋一周年纪念哈哈哈



最后无解的那一题

中

张艺兴处心积虑地要和鹿晗成为好朋友，然后他真的做到了。

他做了很多事，让自己看上去更有资格站在鹿晗的身边一些。

比如他开始上课认真听讲，凭借不太笨的脑子和过人的勤奋补上了落下的课程，这样他才能去问鹿晗的问题的时候并不至于让对方觉得他太糟糕。他加入了足球俱乐部，但其实他更喜欢的是篮球。他还重新捡起了吉他练习，每天晚上邻居家的小妹都会坐在阳台上隔着一米的距离听他弹奏，从《七里香》到《东风破》。

“你看上去又开心又不开心。”邻居家小妹有天跟他说。

张艺兴站起来走到阳台的栏杆边上，把身体探过去伸出手摸摸她的黑发：“等你长大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完完全全是一个陷入了恋爱中的傻瓜。

但是这种心情并没有延续多久，他很快就陷入了完全不开心的境地里。

因为鹿晗恋爱了。

这个消息最初是老高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星期五下午放学以后以前是三个人一起去足球场上准备练习，但是某一次却只有张艺兴和老高两个人了。

“诶，鹿晗呢？”咬着吸管直到它都没有办法再恢复成原样，张艺兴用了极大的努力才让自己的口气显得漫不经心，他故意别开了视线，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他只不过是随口一提并不是耿耿于怀一样。

“他？重色轻友的家伙！”老高性格比较大大咧咧，完全没有听出来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以为张艺兴会跟他一起痛骂鹿晗于是就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今天刚交了女朋友就送人家回去了，也不管我们了！”

张艺兴想，他的脸色在那一刻一定是完全僵硬住了，不然老高激动并且八卦的碎碎念也不会逐渐停止住了。在夕阳里他的脸惨白的，说不出是怎样的神情，看上去又茫然恍惚又憔悴沧桑。

像血一样鲜红的落日余晖，滴在他的嘴唇上。

张艺兴不太记得那天他是怎么回家的了，只知道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坐了一夜。

他没有哭，这并不奇怪，他又没有失恋，而且他其实早就有了那种心理准备了，但是巨大的失落和惆怅仍然不肯放过他，他睡不着，只能抱着记载着鹿晗为人知或者不为人知的所有小事的那个本子缩在书桌下面，然后睁着眼睛到天亮。

第二天他就见到了鹿晗的女朋友，那是个很白净的姑娘，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声音细细的，说起话来十分温柔，老高一看到她就说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胡说什么呢，这我女朋友，妙妙，你怎么可能见过。”鹿晗把她的手从校服口袋里抓出来，紧紧地十指相扣。

老高辩解说：“大家一个学校的也许操场上遇到过。”

“哎呀！”妙妙没想到鹿晗这么直接，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有点想发脾气似的，可是这种程度的生气也只不过是让她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并且拍了拍鹿晗的肩膀。她的小性子似乎只对鹿晗，随即她就对张艺兴和老高落落大方地说：“你们好，我是妙妙。”

这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张艺兴想，她的笑容很明媚，没有什么矫揉造作的意思，就算是作为情敌，虽然是暗地里的，张艺兴也完全没办法觉得她不好。

妙妙回班以后鹿晗就跑过来跟老高和张艺兴勾肩搭背，漂亮的脸上流露出有点傻气的笑容：“她真可爱，对不对？”

“对。”老高没说话，但张艺兴认真地点了点头回应了，他心里头很酸涩，仿佛是有个小魔鬼在不停地戳他的心脏，这一声低沉的对简直是从他的喉咙里逼出来的。

鹿晗略带感慨似的说：“就算是耍小脾气也很可爱，女孩子嘛，我总是要让着点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张艺兴总觉得鹿晗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才说出的这些话，这个猜测让他的天灵盖都凉了，他开始觉得鹿晗可能知道什么，当然这不是没有可能，因为鹿晗很聪明。

暗恋一个人是什么心情？

怕他知道，更怕他不知道，最怕他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是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艺兴才装作平静地笑着说。

此后的日子就开始变得细水长流了起来，看上去鹿晗和张艺兴仍然是关系很好的兄弟，但是实际上两个人之间却已经有了一些距离感，那种带着刻意的心情而营造出来的距离感，就仿佛是一条不能越过的线横亘在他们之间，没有人能忽略这条线的存在。

这样也好。

张艺兴想，我只要能小心翼翼地呆在他身边就好了。

本来他也的确能这样呆在鹿晗的身边的，但是高三会考前发生了一件事。

按照省里的安排，在第三次模拟考试和最终正式会考之间，是各个大学进行自主招生的时候，五月中旬到六月初，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在这些进行自主招生的大学里，汉华是省里最好的，全国排名也在前十，这样一所大学自主招生的名额非常热门，给张艺兴他们高中的只有十个，所以学校将在五月初进行一场考试，筛选最优秀的十人。

鹿晗全科成绩都名列前茅，他有信心在这十人之列，但是妙妙的成绩并不稳定，她的数学物理很差，一般成绩维持在年级十到二十名左右，鹿晗一心想和她一起去自主招生，然后上汉华。

“我通不过学校的筛选考试啦。”四月的最后一天，妙妙穿着肥大的运动服站在操场的角落里，她的面前是刚刚结束了一场足球赛的鹿晗，那少年俊美的眉目上还滴着汗水，英姿勃发的样子让她心中小鹿乱撞，但是她也很清楚，这个人似乎不是真的……

“别这么说，要对自己有信心啊。”鹿晗挤出一个笑容，伸手揽过妙妙，他们身后不远处老高坐在单杠上发出了啧啧的声音，张艺兴递给他一瓶水抿嘴笑了一下。

“我们学校你知道的，那么重视数学，说什么数学是第一生产力，数学卷子肯定特别难，那我就算语文英语考得再好总分也提不上来。”妙妙说，她无奈地做了个摊手的姿势。

鹿晗皱起眉定定地看着妙妙：“别担心，妙妙，我一定会让你通过筛选考试的。我们一起去汉华大学。”他眼睛里像有星光在闪烁，是明亮的，更是冰冷的。

妙妙诧异地挑了挑眉，女孩子敏锐地察觉到鹿晗对于让她和自己呆在一起有超乎寻常的执念，但是这种坚持和他们之间的感情无关，她甚至觉得鹿晗是为了做给某些人看才会表现的无比在意她并且和她亲密。

她犹豫着想说没关系我会考努力就好，但是上课铃响了，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糟糕这节课是老班的！”就匆匆忙忙地挥了挥手跑走了。

“诶？我们怎么不走？”老高从单杠上跳下来，奇怪地看着仿佛愣住了的鹿晗。

鹿晗抬眼，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压低了声音说：“我记得昨天教务处主任就说卷子已经出好了吧？”

张艺兴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鹿晗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点点头，在他认真学习以后成绩突飞猛进，目前年级前三十并不是问题，老师们也开始乐意于让他去办公室给他单独补补课，所以他听到这个并不奇怪。

“那好。”鹿晗点了点头，尽量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考试在五月四号，劳动节三天放假，今天把卷子偷出来，我就可以假期里做好，把答案给妙妙了。”

“哦，这办法挺……”好字没有能够说出口，老高瞪大眼睛看着鹿晗，半天才勉勉强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嘿，哥们儿，别开玩笑了，偷试卷要受处分的！现在什么时候了？有处分你还怎么上汉华？人家可是要看高中履历的！”

鹿晗挑起眉，一字一句地说：“我想和妙妙一起去汉华，不然我不去也没问题。”

他看上去说的非常虔诚，但是他的声音却平静极了，但凡有一点爱恋经验的旁观者都会觉得这不同寻常，但是张艺兴完全是当局者迷，他看着鹿晗的眉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做什么都好，一定要帮他。

有的人的爱是自私和占有，有的人的爱是奉献和付出，这二者都是爱，只不过是方式不一样而已，没有是不是傻的判断，也没有这不是爱的否定。

“鹿哥，我去吧。”

鹿晗和老高的僵持里，有一个人轻轻地开口了。他也把自己瘦弱的身体裹在宽宽大大的校服里，看上去风一吹都能被带走，他微微笑着，仿佛无所畏惧。

鹿晗有一瞬间觉得，他要失去他了。

但其实他从未拥有过。



当晚十点钟，张艺兴潜入到学校里面，教务处的门锁其实很容易弄开，大概是因为觉得学校里也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就没有换防盗门。普通学生大概没有办法打开，但是张艺兴好歹也是有过混混经验的，他在走廊里忙活了五分钟，咔嗒一声，门就开了。

刚刚走进去翻找试卷两分钟，身后就有人喊他：“张艺兴！别找了！快走！”

竟然是妙妙。

“你怎么在这？”张艺兴转过身完全楞楞地看着妙妙，女孩裤子是牛仔的，但是上衣明显是居家T恤。

“老高跟我说的。”妙妙言简意赅地回答。原来是老高觉得不放心张艺兴来做这样的事情，就把鹿晗的打算告诉了妙妙，希望她能劝一下鹿晗然后阻止张艺兴，但是妙妙联系不上鹿晗，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可能正好是张艺兴行动的时候了，就立刻跑来了学校，连睡衣都只换了下半身的。

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艺兴一个道理，当断则断，任何犹豫都可能是致命的。

他在听了妙妙的话以后并没有立刻跟着她离开，相反他想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就干脆把卷子找到再说，他不想让自己一番努力白费功夫，更不想让鹿晗失望。

“你先走吧，妙妙……”张艺兴摇了摇头说。

“哎呀，你……”

妙妙着急的劝告没有来得及说完，一道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继而响起来保安大叔的声音：“谁？干什么的？别动！”

张艺兴在妙妙的脸上看到了惊慌失措的绝望，面如死灰也不过如此，他知道自己也一定是这个样子，他拿着一本教学指导书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着，最终他松开手，书掉在了地上。

他的心跳毫无征兆地迅速加快了，在保安打开教务处办公室的灯的时候，他觉得他自己就是暴露在风月宝鉴里的妖怪，连挣扎的念头都没有了，只能是迅速地风化成了一堆白骨。

“你到时候别说话，我有办法。”妙妙勉强说。

保安打了很多电话，半个小时以后校长副校长学生处主任教务处主任双方的班主任各自的家长全都汇集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办公室里。

深夜，学生，放置卷子的办公室，不久之后面临的重要的筛选考试，所有不利因素总结在一起，疑罪从无的法庭审判原则并没有任何效果，好像事实已经盖棺定论了。

唯一的意外是妙妙说：“张艺兴是被我威胁的。”

所有人都不信，虽然妙妙也是在学校里被抓到过玩手机和上课不听讲写其他科目作业以及老师们心知肚明她在和鹿晗谈朋友的学生，但是她一直都成绩优异交友广泛，很受老师们喜欢，没有什么劣迹前科，至少比起张艺兴曾经的放肆来说，她乖顺多了。

“他就是被我威胁的，我数学不好，又想和鹿晗一起去自主招生，但是不想把鹿晗拖下水，就拜托张艺兴了。”妙妙哽咽地说，她聪明极了，就算是没有泪水也强迫自己红了眼眶，然后她用手半捂住眼睛，用余光看了看张艺兴。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张艺兴毫不犹豫地说：“不，跟她没关系，我自己想提前知道试卷的内容才过来的。”

“你别包庇我了，实话实说吧，不然我们更对不起老师和爸妈啦！”妙妙说，她的眼神里有了一点微妙的冷意，在说到实话实说这个词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加重了音。

她现在才在威胁呢。

张艺兴张了张嘴，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能说什么做什么了，这台荒诞了，妙妙为了保护他居然反过来用鹿晗威胁他，这种剧情恐怕不是一般的脑洞能想得出的，他只觉得命运可真是有趣。

他们背着处分再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妙妙硬是让她父母在车里等着，跑过来跟张艺兴说话。

“你干嘛那样说啊？”张艺兴皱着眉。

“我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比你好多了，而且女孩子一哭就容易受到优待啊，你看刚刚多少老师给我求情，我爸妈也宠我，他们会讲我，但舍不得打我。”妙妙理智地说：“你看我们本来都应该是记大过处分的，现在却是警告处分，差很多啊！”

“可是本来就跟你没关系，就是我……”

妙妙打断了他的话：“笨蛋，你不能包揽全责，因为如果那样，要怎么解释我出现在那里？你说一句实话，就必须全说实话了。”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张艺兴说：“可是你不会全说实话的，你想保护他。”

这个他是谁，他们心知肚明，不必言说。

张艺兴哑口无言，他想这个女孩比鹿晗聪明。

“哦对了，还有一个我的私心。”妙妙突然笑嘻嘻地说。

“啊？”张艺兴不解地眨了眨眼。

“我就想帮你。”妙妙干脆地说：“因为你是大笨蛋！”说完她就跑走了，飞快地坐进了车子里，张艺兴看着那辆车迅速地离开，不禁回忆起妙妙的笑容，她果然是个好姑娘，鹿晗没选错人。

张艺兴和妙妙受处分的事情第二天早上全校皆知了，虽然是在五一假期内，但是学校网站上已经把事情贴了出来，甚至还发了短信给全部家长，要他们教育孩子引以为戒，所以鹿晗也知道了。

没来由的他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关了手机去篮球场和大学生打球时自己的焦躁，他把衣服丢在一边，竭尽全力地挥洒汗水，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发泄他莫名的怒气和不安。

张艺兴替他去做危险的事情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情绪十分复杂，简直是千百种滋味一起翻涌，搅得他不得安宁。

他觉得自己残忍，所以在对自己恼怒，可是又控制不住喜悦和得意，看啊，有人愿意为我赴汤蹈火。他对张艺兴有一些厌倦，到底是多么没有主见？他害怕他对谁都是这样好。然后又忍不住心疼他怎么那么傻。

还有还有，他猜想警告处分这个结果一定不是张艺兴那个脑子能够圆出来的，肯定是妙妙做了什么。于是嫉妒这种丑陋的心思也加入进来，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不会他是为了妙妙才替我去偷卷子的吧？是我误会了他喜欢我吗？

鹿晗到最后也没能弄清楚，他到底嫉妒的是谁。

手机短信提示音把他带回到现实里，他准备离开卧室的动作也停了停，低下头打开一看，是妙妙。

“我们分手吧。”

刚刚读完这条，第二条又跑进来了：“不能亲自为我去冒险的人，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你也好好想想，想清楚了以后还是朋友。”

鹿晗捏着手机，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

一分钟以后，他离开了家。

他要去找张艺兴。



tbc

我好喜欢这个出场了一会儿推动了整篇文章的女配哦哈哈哈，关于她有一个重要的伏笔已经写在里面了～

这篇感觉he一点也不难啧啧，但是如果写文革背景的那一篇就不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