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不开花

【APH中露】这个老王不太冷（上）

＊看题目就知道是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套路23333

＊腹黑温柔美大叔老王x冷酷复仇少年露露，大概是两个心都很柔软渴望爱的人相互角力的故事

＊可能带点耀all，比如这一篇就有点好茶组

＊人设属于本家，延伸和ooc是我的锅



这个老王不太冷

零

我想要爱，或者死亡。【注】



一

啪嗒。

有水从屋檐上滴落下来，在青石板路的凹陷处聚集成一滩浑浊的水洼。凌晨时分的伦敦唐人街在这一天莫名地呈现出了诡异的沉默，所以奔逃的人气喘吁吁的呼吸声就会被格外明显地听得一清二楚。

在昏黄的灯光下，伤痕累累的男人终于精疲力尽似的摔倒在地上，在他狼狈的身影背后有一道因为瘦削而显得颇为颀长的身影正在不疾不徐地靠近，脚下敲打出的足音是富有节奏感的沉稳。

游刃有余。

大概就是这样的词语才能描述他带来的感觉。

“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半小时之前这个男人还在宾馆里耀武扬威，一刻钟之前则是高声辱骂着来人是东亚黄种猴子，而现在他跪在地上，用颤抖的音调低声下气地祈求着。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其实并不高大，只是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没有戴帽子，因而那一张秀气的东方人脸孔就很清楚地映在了狼狈不堪的他的虹膜上，他突然觉得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取住了他的心脏并且还肆无忌惮地撕扯着他的神经，是恐惧和绝望在一起作祟。

“byebye。”杀手嘴角掀起一个笑。

咔嗒。

扣动扳机的响动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听见的最后的声音，但是他所记得的最后一张脸却并不是这位杀手的。

在枪声响起的时候，街的拐角处跑出来一个瘦削的孩子——可能他的年纪并不适合被称为孩子了但是他看上去的确很小，他有一张典型的东欧人的面孔，过分苍白的皮肤并不会在灯光里显得透明，反而是呈现出病态的羸弱感。他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紫色眼睛，像水晶似的剔透。

也像水晶般冰冷。

他面对这样的杀人现场只不过是稍微停下了脚步表现出了一点诧异的意思，随即就恢复了平静。反观是那位杀手露出了一个很有人情味的表情——他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用可以被称为饶有兴趣的眼神瞥了下这个少年。

他已经听见了更多人的脚步声在接近，并不是冲着他而来的。

会很麻烦的，如果不离开的话。

他动了一下手腕，冰冷的枪口抵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少年的眉心上，他的手指在板机上摩挲，他注视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毫不在意地想虽然道义上他是不杀女人和孩子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并不容许他恪守所谓的道义，只要他稍微用一点力麻烦事就会全部解决了。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那个少年伸手握住了他的枪，近乎于残忍和笃定的挑衅似的，一点都没有怯懦和放手的意图。

他甚至是微微笑了一下。

弧度非常浅，却展现出逼人的锐利和放肆，那是蓬勃的生命力，他这么镇定的原因并不是他已经放弃了生存的念头，恰恰相反的是，他是因为想活下去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在赌。

手电筒的灯光从拐角处折射过来，男人眯起眼睛，将枪收了起来，用粗暴的方式直接将孩子搂了起来，迅速地离开了这条阴暗狭窄的巷子，只留下一具死状凄凉的尸体。

很多年以后，是两个人分开又相见的那个很多年以后，王耀，就是今天这位俊俏的杀手先生，仍然想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会没有杀死那个孩子。

或者可能本来也并没有什么理由，只不过是他的心脏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稍微柔软了一下而已。

只不过是突如其来的一次同情心泛滥而已。

只不过是因为他而已。



二

“王耀，所以……你就收养了他？”

在混乱的酒吧里有一块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并不容易，但是吧台前面却意外的做到了这一点，现在在这里的人除了调酒师之外就只有杀手先生——现在可以称呼他为王耀了——和刚刚那个苍白神秘的孩子。

王耀抬起头看了一眼绿色眼睛的调酒师，他的语气里是有几分调侃，然而脸上的表情却很平淡，这很符合他作为一个英国人的特点，含蓄而矜持，哪怕是一点阴冷的不怀好意都隐藏的很深。

“并不是收养，亚瑟。”王耀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不想杀一个小孩而已。”

“但这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小孩。”亚瑟一针见血地说，他又看了一眼可以说是用一种十分乖巧的姿势坐在高脚凳上的小少年，他的双眼好像没有焦距似的，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者没看什么，他浑身都散发着不符合年纪的沉沉死气。

王耀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他举起盛着琥珀色酒液的玻璃杯，昏黄的灯光流转过切面上的棱角最终落在他的脸上，让他那双黑曜石般的深沉的眼睛都变得柔和起来，虽然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亚瑟看着他手里的酒壶几乎要拿不住，东方人身上带着难以言喻的魅力，就算是认识了十年也无法抵抗得住。

“我渴了。”直勾勾地盯着王耀的孩子说出了今晚他们遇见以来的第一句话。

王耀愣了一下然后对亚瑟说：“给他倒杯牛奶，亚瑟。”

“我这儿可没有那种东西。”

“我不要牛奶，我不是小孩子了。”

亚瑟讥讽一样的回答和小少年倔强冷硬的反驳同时响起，王耀听出来他的英语并不地道，于是他不免放慢了说话的语速：“是吗？那真是可喜可贺，亚瑟，牛奶不用加糖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非常温柔，他一直注视着少年，并且笑着眯起了眼睛，亚瑟这个时候忍不住捏紧了酒壶，好像那是他唯一的救生圈，但是少年却并没有动容的样子，他把指甲嵌入掌心，迫使自己保持冷静和冷漠。

王耀的笑容有点支撑不住了，但是让他自己都很意外的是他没有厌烦的情绪。他把最后一点酒喝了下去，在亚瑟对他重复这里没有牛奶之前带着这个孩子离开了酒吧。

亚瑟发现，这一回他没有说再见。

可能是忘记了，也可能是他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别人身上，已经没有办法再分出来一星半点。

亚瑟沉默地继续擦拭着酒壶，像一个强迫症患者。

离开酒吧之后王耀带着他的小尾巴走在伦敦空荡荡的大街上，随着郊区化的不断演变，城市里的人好像真的减少了很多，所以他们就看上去格外悠闲。

“你的名字。”王耀微微侧过脸。

“你这么问我的话，就是不会杀我了？”少年反问，他眉宇间飞快地掠过去一丝欣喜，人对活着是有深刻的渴望的，这是本能。王耀当然捕捉到了这一点，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死里逃生之后大口大口喘气的喜悦，心都柔软下来。

“……暂时吧。”王耀口不对心地调皮地回答着，大概这是糟糕的中年独居男人的幽默感。

“伊万。”他点了点头说。

“哦，你好，伊万，我是……”王耀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停下了脚步，推开厚重的玻璃门。

伊万打断了他的话：“王耀。刚刚那个人说了你的名字。”

“他叫亚瑟，酒吧的老板，明面上。”实际上是杀手们的中介。王耀从冷柜里拿了两大瓶新鲜牛奶和一小包利乐包的牛奶，付过钱之后把利乐包塞进伊万的手里：“你可能的确不算小孩子了，但是这副样子可不像，长高的秘诀是多喝牛奶，来吧。”

“这是你的心得？”伊万把吸管戳进盒子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王耀，又露出了不相信的神情，王耀感觉自己的身高受到了鄙视，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用力揉了揉伊万一头奶金色的卷发。

柔软极了。

他心满意足地想。



三

把伊万带回家的第二天早上，王耀意外的起的很早，也许是因为实在不适应沙发的缘故。而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伊万已经坐在了桌子前面，平静地看着他。

像个假人一样。

问题儿童啊这是。王耀挠了挠头，他披上一件外套站起身走到伊万面前，但是精瘦并且肌理分明的身体还是遮掩不住。他注意到桌子上有两碗罗宋汤，卖相不是太好，他还注意到对面的少年的脸已经有点红了，像汤里的番茄。

“我知道你是个杀手，我目睹了你杀人的场景。”伊万做出了他的开场白，他其实很紧张，尽管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嗯哼。”王耀点了点头，他尝了一口罗宋汤，觉得牛奶味道更好。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说出去，但是你一定会有顾虑。”伊万继续说，王耀听出来他懂得一些谈判的技巧，他越来越好奇这个俄罗斯小少年的来历，“所以，教我杀人，我也成为了杀手，我就永远不会出卖你了。”

“听上去真麻烦，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呢？”王耀从橱柜里拿出一包切片面包，伊万说完话的时候他也刚好吃下去其中的一片，他舔了舔手指，眼睛沉默像冰，完全没有属于人类的波动。

伊万手心里渗出冷汗，他强迫自己继续说：“你不会这么做。”

“哦？”王耀夸张的用了十分怀疑的语气，他已经看穿了这个孩子的窘迫和紧张，他想他完全没必要这样担心，因为他的筹码非常大，但是这种话他说不出口，也无法表现出来。

他们在沉默里彼此僵持了一会儿，伊万像一只受伤的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刺，他没有瑟瑟发抖，这已经做得很好了。

王耀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他把身子探过去，仔仔细细看着伊万的脸，他笃定几年以后他一定会成长为一个英俊的男人，他的五官很端正，最出众的就是那双瑰丽的眼睛，仿佛沉淀着万千星辰。

他必须好好看清楚这个孩子。

因为这是他活到三十岁所经历的第一个失败，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以后会在关于伊万的事情上失败无数次，说不上后悔，也并没有不甘，并不是轰轰烈烈，也不算平平淡淡，该发生的事情总是会发生的，大多数人把这称之为命运。

或者说，爱情。

“好吧。”

就这么约定了吧。



四

伊万•布拉金斯基不会忘记他长到十四岁时第一次触摸枪支的感觉。他的手很冷，枪托也很冷，他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别，有差别的是他身后贴着的人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脖子上。

“这里是瞄准镜，你哪只眼睛视力更好？”王耀一只手微微环着伊万的腰，另一只手帮他一起托着枪。

这个动作有点暧昧，一般人都会觉得有些尴尬，如果他们都是直男的话。但王耀不是。他有过很多伴，男的或者女的都有，所以不可否认他这样的动作带着刻意的调戏。

又脸红了。

王耀心情愉悦地想，这孩子意外地容易害羞，虽然并不容易通过举动来表现，但是生理上的反应却总是最诚实的。

“两只都很好。”伊万回答道。

“很好。”王耀把枪架在楼顶的护栏上，仍然是站在他的身侧，调整着他的姿势。

他们靠的太近了，伊万可以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这让他十分无措，于是他就想挣脱开王耀的怀抱，但是令人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头发缠在了王耀的扣子上。

“别动。”察觉到伊万似乎想采取强硬的暴力手段比如退后几步来拉他们之间的距离，王耀立刻阻止了他，然后着手去小心翼翼地把头发整理好。

这不是个轻易能完成的过程，花费了一番功夫，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王耀很久没有这么单纯的，不带什么其他意图的拥抱一个人，当然这不意味着他没有某种冲动，但是他也没有打算对这个小少年做什么。

“你不是英国人，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王耀觉得气氛太沉闷了，他试图找些话题。他们认识才两天，除了名字，他对这个孩子一无所知。

“俄罗斯人。”伊万闷闷地回答：“偷渡来的。”

“那可不是一段很短的距离。”王耀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在少年过分突出的肩胛骨上游移，“你多大了？”

伊万说：“十四。”

“为什么来英国？你的家人呢？”

王耀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这个时候扣子和头发已经完全分离了，但是伊万仍然没有离开他的怀抱，直到两秒钟以后，他才退后了几步，一边握住狙击步枪一边反问了一句：“你问了我很多问题，但我还不知道你的事情，这不公平。”

“王耀，中国人，三十岁，未婚的无业游民。”王耀流利地回答道：“现在我们扯平了。”

伊万那张好看的小脸上已经完全要呈现出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笑容了，但是他及时地阻止了，强行保持着镇定，王耀非常遗憾地皱了皱眉，喉咙里的叹息差一点就要溢出来，但是他也合理地把控住了自己，一成不变的微笑着。

他们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枪支上，伊万有用枪的天赋，他拿枪的姿势又标准又优美，紧绷起来的脊背的线条一点也不孱弱，反而是充满了力度，他是一只年轻的小野兽，积蓄着强劲的力量。

王耀几乎想要吹口哨了。

“我们的目标要来了。”王耀把望远镜放下对伊万说，今天的倒霉鬼价值十万美金，亚瑟拿走抽成以后他还能拿到七万，想到这里王耀就笑的非常愉快，他看见的不是一个大腹便便的政客，而是一堆行走的钞票。

“这笑容真的有点……古怪。”伊万瞥了一眼王耀，不太好意思说他笑得恶心，只好犹豫地换了一个形容词。

“你懂什么，小鬼头。”王耀轻轻地砸了砸嘴，熟悉他的人一定会惊讶于他话语里的温度，是有宠溺的意味的。他又端起了望远镜慢条斯理地教导伊万：“最好一枪毙命，但是不要打眉心，当然你现在也打不准眉心，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因为对容貌有损伤的话有些雇主就有理由不给钱了。”

伊万应承道：“嗯。”他开始觉得这个男人和他第一眼见到的那个男人不一样，啰嗦只不过是不一样的外在表现而已，他体会到了他活着的感觉。

目标进入了他的视线范围，伊万他看见了他的胸腔，他猜有一颗黑色的心脏正在皮肉组织下面跳动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指尖有点颤抖，但是他没有退缩，也没有移开视线。

他扣动扳机。

打在了目标的腹部上。

“第一次这样已经很好了。”王耀平静地说，他伸出手准备接过枪支，给这可怜的家伙补上致命的一击，但是他的动作很快就僵硬在了半空中，因为伊万已经又连续开了两枪。

宾果。

两发子弹，一个孔洞，都穿过心脏。

“你浪费了两发子弹。”在保镖们迅速地撕下查看的同时王耀也把枪支收了起来，并且将伊万的脑袋按了下去，隐藏在护栏之后。

“抱歉，第一次手滑了。”伊万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偏过头去看王耀，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都有点复杂。

“走吧。”救护车的声音接近了，王耀将枪支拆分开来装好，站起身从容不迫地带着伊万离开了，他穿着一件长长的风衣，在他走动的时候下摆微微扬起，擦过伊万的手掌。

伊万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他说不准王耀是高兴还是生气，当然这两种情绪背后又都有着太多个人的思考在作祟了，所以他怀着一种莫名的忐忑而沉默不语，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就这样不言不语地走着。

王耀在泰晤士河边停下了脚步。

现在暮色已经降临了，河岸上亮起了灯光，大笨钟的指针在不远处缓缓移动着，一群雪白的鸽子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去，在遥远的天空中消失不见。

伊万有点紧张地双手握成拳，好像在受审。

“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别骄傲。”王耀轻声说。

这就是了。

最终判决。

“嗯。谢谢。”伊万松了一口气，他自然地对王耀笑了一下，真正愉快的笑容，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两片小扇子似的阴影，有着圆润的弧度。大多数时候他完全不像自己的年龄应该有的样子，或者天真的过分，或者冷酷的残忍，这一切的本质连王耀也忍不住好奇。

“走吧。”王耀呼出一口气。

“去哪？”伊万问。

“……回家。”home这个单词在舌尖上突然跳跃出来，自然的好像排练过千百次。

伊万没有回答，他加快了脚步，和王耀并肩一起往前走。



tbc

我本来以为一篇可以写完，结果……是我天真了……从真人cp写回二次元果然有很多不太适应的地方，手感貌似不是很好嘤嘤嘤，有没有后续我也母鸡了……

【注】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原台词：i want love or death，本来想改成i want revenge or death，想一想还是让他们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