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不开花

【宜嘉】博弈（现代paro政界强强）十四

我错了，这章好像没有多温馨_(:з」∠)_



博弈

十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明亮起来的天空上明晃晃的挂着太阳，秋日里温暖却并不毒辣的阳光笼罩在身上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到由衷的舒适，当微风吹过，身体都放松下来，每一个细胞都在自由地呼吸着。

一点也不明白自己所在的岛屿面临着怎样的危机的小孩子们举着荷叶在荒废的码头上玩闹，还有的不在乎父母的警告试图伸手去触碰将水面完全封锁住的绿色藻类。

“那个是不是三山岛区域负责人的女儿？”王嘉尔将手机里提前准备好的资料拿出来看了两眼，不确定地问段宜恩。

“嘎嘎，我从来不知道你的脸盲症已经这么严重了。”小虎牙露出来，段宜恩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他一边说一边靠到王嘉尔的身边，抬起手臂去握住王嘉尔的手机，调整了一下方向使照片面对着自己。

手指触碰在一起的时候，王嘉尔的身体都微微瑟缩了一下。

他感觉得到灼热的温度，一直烫进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是那个。”段宜恩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吐息都拂到了王嘉尔的脸上，晕染出幽兰似的芬芳。

他的脸上最细小的绒毛都呈现出淡淡的金色，皮肤在这么近的距离看上去也毫无瑕疵。王嘉尔想他一直都知道段宜恩很好看，却从未想过他雕塑似的侧脸线条能够这样锋锐又柔和。

这一点也不矛盾。

或者说，矛盾也很美丽。

王嘉尔匆匆忙忙地低下头再度确认了一下照片和真人，然后轻声说：“她现在应该十二岁，关于两年前的事情应该是能够清楚的表达的。”

她应该懂事了。

“好，我们走吧。”段宜恩点了点头。

在同龄人中仍然显得格外活泼的女孩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王嘉尔在她面前弯下腰的时候闻到了橙子的芳香。

她梳着高高的马尾，脸庞残留着孩童时期圆润的奶胖，昂着头的样子就像所有在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带着一点过分的自尊和骄傲。当然，她在看见段宜恩和王嘉尔向她走近的时候，也理所当然地流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你好，小妹妹。”王嘉尔微笑着打招呼，只要他愿意，他总能表现出最迷人的样子，他的眼睛是没有染过一丝尘埃的镜子，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我们想去夕照渔场，你知道怎么走吗？”

如果这个女孩眼神足够好，时机把握得足够恰当，那么她就会看见在这位英俊的旅客的手机屏幕上在两秒钟之前还有“生物治理计划的中心点选在了位于三山岛的夕照渔场”这一句话。

只是这是个假设而已。

“夕照渔场？我知道啊。”女孩将棒棒糖从口中拿了下来，她看着王嘉尔，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那真是太好了。”段宜恩的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我们找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没有人能告诉我们。”

女孩捏着裙角，试图让自己的口吻愉快又轻松：“你们为什么要找夕照渔场？岛上还有很多其他好玩的地方，我舅舅有一个小农庄，你们可以在那里摘石榴！”

“按照这本旅游手册上说的，夕照渔场是莱湖的中心，饲养了很多锦鲤，那一定很漂亮。”段宜恩从双肩包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认真地翻动了一下，然后对女孩说。

他把狡黠和淡漠都隐藏在瞳孔的深处，他现在说话的时候就像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正期待着去见识一下可以被大张旗鼓地宣扬的美景。

这种眼神让这个小女孩信以为真。

“这一定是前几年的宣传册了。”女孩飞快地看了一眼那本薄册，她考虑了一会儿才说：“两年前蓝藻暴发以后，就没有更新过这些旅游宣传的书册了，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顿了顿，她又说：“夕照渔场后来也关闭了，不管是外来的人，还是岛上的人，没有人去了。”

“是这样啊。”王嘉尔佯装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然后又说：“但是我们还是想去看一下……”

“不用啦！”女孩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封闭了以后就不给人靠近的！”

段宜恩和王嘉尔都敏锐而准确地注意到了女孩这句话里的用到了不给这样强硬的词汇，他们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在彼此的目光里他们读到的是比刀剑更为冰冷的东西。

很多时候他们都没有选择地要做出一些残酷的事情。

幸好他们现在是共同御敌。

“哦是这样啊……”段宜恩微妙地拖长了尾音，这让他的话语里听上去有些遗憾的意思，当他皱起眉的时候，王嘉尔的心脏都轻轻收缩了一下。

“岛上还有其他好玩的地方！”女孩将不久前才说过的话又强调了一遍，她试图为自己出生并且长大的地方谋取他人更多的好感，“一年多前，就是渔场关闭的时候，建立了一片江南风情体验区，很漂亮的一排房子。”

“好吧，我们知道了，谢谢，”王嘉尔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女孩的头发，他想这种触感和茉莉的头发差不多，他的眼神里都带着一点歉意，不过那很快就一闪而去了。

段宜恩将旅游手册合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女孩，柔声问：“那块江南风情体验区……在哪里？你能告诉我们吗？”

王嘉尔侧过头看着段宜恩，他俊秀的脸庞逆着光，却呈现出一种令人炫目的美感。

“我所担心的是段宜恩。”

他忽然想起了在飞机上林在范诚恳的话语，于是他微微垂下眼睫，手掌心里都泛起一点凉意。

爱是荷尔蒙一瞬间的爆发，表白是天时地利人和一刹那的鬼迷心窍，但是在一起却是要天长地久的承诺，并且这就意味着也许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需要改变了。

现在，王嘉尔一直都觉得他和段宜恩之间还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墙，彼此看得见，却听不到。

太过危险了。

他为此惴惴不安。



“江南风情体验区？”接到王嘉尔发来的简讯的时候茉莉的手里握着一袋子香甜的糕点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往嘴巴里塞，以至于她念出这个地点的时候都是含混不清的，“在范哥，老板让我们到这里来找他。”

“我们就在这里啊。”林在范有点好笑地将一张纸巾递给茉莉，提醒她注意女孩子的外在形象。

茉莉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那这里还真够大的，我们都没有看见他们。”

比起他们之间融洽的关系，朴珍荣和白苏则显得太沉默了，当他们一起走向段宜恩和王嘉尔的所在地的时候，或者更准确地说，在他们兵分两路开始，这四个人之间就几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氛。

“老板！”茉莉跑向王嘉尔，将手里的糕点递过去：“尝尝看，味道不错。”

“茉莉，我真的很佩服你，在这座岛上你还能吃得下东西。”王嘉尔的嘴角里有一点不含任何恶意的嘲讽，这让他英俊的脸看上去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可爱。

“我们已经弄清楚了，蓝藻暴发到岛上的净水设施已经不能用之后，所有的用水都是从邻近的市调运过来的，当然这就是岛上所有食物都很贵的原因。”茉莉解释说。

“净水设施不能用……”王嘉尔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块桂花糕，甜腻的香味会让人觉得幸福，他咬了一大口，但是显然这不能阻止他提问：“具体什么时候？”

“应该是生物治理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吧。”段宜恩一边推测说一边伸出手用食指擦去沾在王嘉尔嘴角的碎屑，王嘉尔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一瞬间神经里的微痒蔓延到四肢百骸，于是他在茉莉别有用心的视线里微红了脸颊。

“在蓝藻暴发之后这座岛上的水净化以后其实还能使用，但是要进行生物治理的话就只能停用了。”朴珍荣接着推测道。

“生物治理的中心实施点是在夕照渔场。”王嘉尔将最后一口桂花糕咽了下去，脸上飞快地掠过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然后又收敛成严肃的神情：“那块区域目前是封闭的，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听起来就有问题。”茉莉简短地评论道。

“的确有问题。在W市夕照渔场生物治理的计划实施到一半的时候属于他们的轮流治理时间就结束了，而S市选择进行物理治理，完全放弃了夕照渔场。”林在范拿出手机翻了翻PDF说。

“我们刚刚了解到，在那之后，曾经参与夕照渔场这个项目工程的居民按户为单位，发放了一万元到三万元不等的抚恤金，又建立起了这个江南风情体验区。”王嘉尔眯起眼，他的眼睛里现在一点笑意也没有，冷静沉着的思考让他看上去像一个行事缜密的机器。

茉莉在脑海中迅速地将这些事情连成一串，中肯又直接地说：“封口费，我很确定。”

“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生物治理的计划里确实存在着一些问题。”段宜恩一锤定音地说。

“好吧，那接下来我们回去做报告吗？”林在范询问。

“如果要做完报告，恐怕已经找不到证据了。”王嘉尔摇了摇头果决地说。

茉莉耸了耸肩，夸张地说：“哦，那我们现在立刻打个电话给纪检组，让他们带着纠察队过来是吗？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这样不符合法律程序！”

“茉莉，你喜欢钓鱼吗？”段宜恩突然微笑着对茉莉提问，他看上去就像小说里走出来的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一样楚楚动人彬彬有礼，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十分从容优雅，甚至还带着亲昵的意思，但是茉莉却忍不住想要退后一步。

段宜恩的眼睛像是一小块冰层破碎的贝加尔湖流淌了进去，没有金色的白桦林，也没有穿山而过的轰隆隆的绿皮火车。

沉默死寂，残酷冰冷。

“我们的鱼饵已经扔出去了。”王嘉尔伸手拍了拍茉莉的肩膀，顺着他的眼神方向茉莉可以看见一个小女孩匆匆忙忙又跌跌撞撞地跑走的身影。

钓鱼执法。

设下圈套，引诱证据。

十二岁，是应该懂事的时候了。

“总是利用小孩子，我会有报应的。”王嘉尔像是调侃一样地撇了撇嘴说，他目光里像鸽子腹部最柔软的羽毛一样的柔软被段宜恩捕捉到，并且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视若稀世奇珍。

你也是个孩子呢。

段宜恩抱住王嘉尔轻声说：“和我在一起，你已经有报应了。”

王嘉尔知道段宜恩是在调侃他们会让彼此的家庭绝后这件事，但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让他心脏如同针扎的痛楚不是来源于此。他真切的感受到，这种所谓的报应的确存在着，并且也让他备受煎熬。

伴随着爱而来的，最深的忧虑，敏感，不安，惶恐。

都因为他们特殊的关系被无限放大了。

他们像溺水的人劫后余生一样拥抱着彼此，在别人眼里这简直是可笑的一幕，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此刻他们的模样令人赏心悦目，所以也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茉莉皱起眉，女孩子天生的直觉让她总觉得这一次的事件里还会有更大的风波，但她现在什么都没说。

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的白苏像被所有人忽略了，他是一个孤单的幽灵，漂浮在这些人的背后。

夕阳的余晖将这片青黛色砖墙的传统江南水乡的建筑物染成浓艳的红色，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在，长满了青苔的石板街一直蔓延到很远的地方。

沉默的一切。

还有未知。

“现在……我们该走了，”王嘉尔轻声说。

带着一点轻蔑，也带着一点怜悯。



“怎么还要过来看？当初不是说已经都处理好了吗？”黑暗里突然响起了声音，拿着手电筒探路的人不满地抱怨着。

“再检查一下。”这一队人里又响起一个年轻一些的声音，“当时我们也不懂，就丢了一些设备，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东西留下来。”

“是啊。谨慎一点好。”一些回应稀稀落落地出声了，他们都是这座岛上管理层级的政府工作人员，而走在最前方却一言不发的就是负责人先生。

他沉默着往前走，沉默着站立在废弃的渔场的大门前，已经锈掉的铁栏散发出陈腐的气味，这让他胃里都难受得翻江倒海。他沉默着将门推开，锁头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四处好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当时遗留下来的东西。”他压低了声音说。

“对了，老王，你确定他们离开岛了吧？”在这个过程里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这位总负责人一样谨小慎微，还有人在闲聊。

被叫到的老王抬起头，他的脸暴露在月光里，是码头上唯一一个还开快艇接送游人往来在陆地和岛屿之间的那位中年人。他咧开嘴一笑：“我亲自送的，能没离开吗？”

“要不怎么说老大就是厉害呢？早想到蓝藻暴发以后无缘无故过来岛上的人不会是真来玩的！”

“这事对岛上的经济伤害还挺大的，不过好在上面给的钱不少……”

他们的攀谈声被负责人完全抛之脑后了。现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地上的一袋子Eama11蓝藻生物抑制剂上。

这里怎么可能还有这么一大包完整的抑制剂在？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在他弯下腰伸出手试图将那个袋子拖出来的时候，周围突然亮起了无数道灯光。

“这么晚了，负责人先生怎么还在这里？”当地纪检组的组长走过来，他的脸上带着假惺惺的笑容，在他身后几个记者和纠察队员正在将这一幕用照片的形式记录下来，

“来处理一年多前遗留下的抑制剂对吧？”纪检组组长看了一眼地上的袋子，声音越发柔和：“Eama11效果虽然比较好，但是却还有毒性，之前生物治理要求使用的是Eama10啊……”

负责人现在整张脸都像是死灰一样僵硬住了，他看着就在不远处的段宜恩和王嘉尔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似乎他们是美杜莎一样拥有使他变成石头的魔力。

他一直以为自己安排的足够好，给了他们完美的诱导，使他们相信生物治理失败就是个意外，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却成为他最好的座右铭了。

“跟我们回去好好交代一下谁给你这个权力使用Eama11的吧？还有，上面给的钱到底去了哪儿。”纪检组组长挥了挥手，纠察队的成员们有秩序地走了上来，将他们一一带走。

而这些生活在政治圈底层的人，连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茉莉脑海中回忆起那个跳跃着跑走的小女孩，不安地抿了抿嘴，王嘉尔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但是这个动作在给她带来些许慰藉以前就被段宜恩阻止了，于是茉莉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又有点无奈地撇了撇嘴。

“别同情他们。”王嘉尔低声说。

“但是我们都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不是用了有毒的抑制剂……”茉莉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看他们的反应，我们没有错。”朴珍荣温和却坚定地说。

“万一错了呢？”茉莉倔强地盯着王嘉尔，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她还在乎着诱捕的形式，她像一个孤单地对抗着全世界的异类，咄咄逼人。

王嘉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万一。”

段宜恩的嗓音像是生锈大提琴：“我们不会错。”

就像排练过无数遍，他们一前一后地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违和感地衔接在了一起。这一刻茉莉突然感觉到了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有其他事物无法插足的默契。

年轻并且骄傲的身影让他们看起来太过鹤立鸡群，而旁人只能沦为点缀和背景。

茉莉动了动嘴唇，嗫嚅了两声，但是却没有说任何话。林在范和朴珍荣都试图开解她。

王嘉尔想就算她真的说了什么他也不会在意的，因为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有一个段宜恩而已。他从段宜恩的眼中看见浩浩荡荡的山川河流，看见纷纷扬扬的樱花白雪，看见落日朝阳，当然最后定格成自己的模样。

在这一刻，他突然福至心灵地意识到，最后能够一起走下去的人也许就只有段宜恩而已。这个念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只是到了这个临界点终于突破了限制喷薄而出了而已。

他想，这是心机和手段，头脑与思维，心灵和精神，真正合拍的对象。

王嘉尔有了一种鼻头发酸的错觉。

段宜恩看着王嘉尔那双璀璨而明亮的大眼睛，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正在陷入万劫不复的沼泽里，越来越深，越来越久，越来越不可自拔。

但他无所畏惧，也甘之如饴。

他弯下腰，吻了吻王嘉尔的眼睛。

充满了虔诚。

十指连心，所以相扣的手仿佛握着一颗心脏。

王嘉尔靠进段宜恩的怀里，聆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微微闭上眼睛的时候睫毛划过对方衣服上柔软的布料，这种触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玻璃墙上出现了裂痕。

却不知道会不会就此停住。



tbc

大概茉莉是最单纯的那个小孩，是女生嘛，又年纪很小，白苏，朴珍荣和林在范是知道狠心却不够霸气这么狠心的中间层，而小段和小王是最顶层的玩家，狠心，却又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温柔的初衷。

然后关于孩子，为什么总是利用小孩子？因为这两个人在文里我的定义也是孩子，孩子是最天真的，也是最残忍的。他们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是目的却是正义的，没办法说好，还是坏，只能说他们很强大，让其他人对他们的游戏规则望尘莫及。

这一章里小王的感情又有所变化，他们是相爱的，却不足以相互信任，小王更加敏感纠结一些，现在开始才放开心去用力爱。

呀这一章感慨好多_(:з」∠)_大概是……

我又想看评论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