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不开花

【宜嘉】斯德哥尔摩情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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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的链接。感觉这个故事真的很快就over了。



斯德哥尔摩情人

三

王嘉尔没想过段宜恩对他几乎是没有保留的，真的。交往的最初或者说从一开始遇见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想要怎样一步步靠近段宜恩，在他的身边获得更多的情报，为自己的任务作出更多的贡献。

但是，事情的顺利反而让他觉得焦躁不安起来。

“Jackson，发什么呆啊。”经纪人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长得像小熊维尼的哥哥总是能让王嘉尔的情绪稍微放松一点。现在他在恪守职责地督促王嘉尔在这个杂志拍摄的过程中不要走神，并且将他赶去补妆。

王嘉尔乖乖地跟着他走，推开休息室的时候就微微愣住了。

段宜恩就坐在沙发上，铂金色的柔软发丝经过了精心的打理垂在额前，秀丽的面孔看不出哪怕一星半点的瑕疵，他穿着宝蓝色的西装却搭配着墨绿色的衬衫，领带上的条纹都是五彩的，但是偏偏在他身上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得体的剪裁还让他的身材看起来更加修长。

他之前似乎正在看文件，双手优雅地交叠在一起，此刻他抬起头对王嘉尔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眼睛里还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你怎么在这里？”没空去顾及助理与化妆师意味深长的窃窃私语，王嘉尔只觉得一颗心在喉咙里愉快地跳来跳去，好一会儿他能顺利地问出声。

“等你下班然后共进晚餐。”段宜恩回答的又暧昧又认真，一板一眼的态度让他看起来有着与过分秀美的容颜并不相衬的稳重和成熟。

王嘉尔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想大概明天小圈子里就会传出段宜恩和他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好在他并不是真的要凭借这个身份谋生，万人瞩目对他来说只不过是高级的掩饰手段而已。

他真正的想要的，是赶快结束这样的生活。

这种在背叛的痛苦中苦苦挣扎，多走一步就要掉进万劫不复的沼泽里的生活，他不能多待下去了。

广告拍的很顺利，结束了以后他就和段宜恩一起离开了。

“去哪儿吃？”王嘉尔兴致勃勃地询问段宜恩，对于食物的热爱让他能够表现出最生动的一面，但是时间久了王嘉尔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他是不是还对美食保有热情，他甚至会怀疑他到底还能够对什么产生热情。

“维多利亚港附近。”段宜恩微笑着回答他，他将跑车掉了一个头，站在他开车的状态温和多了，然后他又补充道：“因为我需要亲自监督今晚的一笔交易。”

这不是第一次了。

交往的两个月以来，段宜恩从来不会避讳他要做的事情，还会在他身边的人喊他为少爷的时候向王嘉尔解释那是因为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他就参与到一些行动中去，那个时候称呼一直保留到了现在，当然还不仅仅是如此而已，有些时候王嘉尔甚至觉得他离那些证据只差一点点，就看段宜恩哪天一时兴起就跟他和盘托出交易的时间地点等等情报。

这种感觉太怪异了。

怪异到了让他全身都为之战栗的地步。

就好像他把刀架在了段宜恩的脖子上，在他为了段宜恩的笑容摇摆不定心思起伏的时候，段宜恩却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以及手里锋利的刀刃一点点地往前移，主动地要让他割破自己的喉咙。

段宜恩到底想要做什么。

王嘉尔迷惑着，他看见段宜恩微笑着对他露出一排雪白整齐地牙齿，他眼睛流动着一片深情的海，倒映着天上的星子和岸边的灯火，美丽的要让远航的水手都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野心，只能够用生命来铭记这一刻。

“去维多利亚港是这条路吗？”王嘉尔终于能够将自己从那些怪异的情绪里救出来，慌不择路地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就当是带你兜风了。”段宜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眼睛里荡漾出一圈圈温情脉脉的水光，他自己知道在王嘉尔提问的那一瞬间他有一点僵硬，好在他还是在对方发现之前做出了排练过好几次的回应。

他的确绕了远路，这样也就避开了一些危险。

尽管最早在明天王嘉尔就能猜得出原因，并且还可能为此对他产生一些误会，他这样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置身于别人为他布下的局中，只是不想让王嘉尔受到任何伤害。

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尽每一分努力去保护他，段宜恩想他能做的事情也不过是这样了。

在一切还不算太晚，却又无法回转的时候。

让那些残忍的事实远离他的时间可以再长一些。

王嘉尔再一次地目睹了一场地下交易，虽然他仍没有机会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

但是这一次他发现了自己的状况有点糟糕，比起揣测他们交易了多少货物，判断这里是否是一个长期的交易地点这些事，他更多的注意力完全放置在了段宜恩身上。

海边的夜风将段宜恩的发丝和西装外套的下摆都吹了起来，他眯起眼睛看不清段宜恩的面色和眼神，但他突然感觉到了段宜恩的孤独，他的单薄和骄傲，都让王嘉尔觉得心疼。

他无法忽略这种感觉，也无法告诉自己那不存在。

所以有的时候，诚实不是好事。

但是王嘉尔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以来竟然还会有一个人有一些事让他连自己都无法欺骗过去，明明他已经习惯了让自己最先进入谎言里面。

这样太糟糕。

他在段宜恩回到他身边的时候用力拥抱住他，把头埋在了段宜恩的颈窝里，他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微凉，他为此鼻头有一点发酸，于是只能用力眨了眨眼睛。

段宜恩回抱住王嘉尔的力度很大，在王嘉尔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刻他有一种将他揉碎进身体里再也不分离的疯狂又可笑的念头。

他想这个拥抱再久一点，再久一点就好。

久到地老天荒最好。

王嘉尔最后还是害羞地先挣脱开了，他飞快地扫了一眼段宜恩的笑脸，后者眉眼里透露出的欣喜和深情让他根本不敢再继续对视下去。

事实上，王嘉尔忍不住想到从最初见面的时候起，他就不能和段宜恩对视太久，因为他总是会被段宜恩眉眼里的深情弄得不知所措无所遁形。

那是逼他坠落，又将他包裹，那是使他羞涩，又让他明媚，那是害他孑然一身，又令他两处销魂的眼神。

想起来就想要笑。

如果他知道这点仅有的温存在第二天就会消失殆尽，那他一定不会轻易地结束这个持续了三分钟不到的拥抱的。

但他不知道。

未知的明天，是上帝给人们平凡的生活开的最变化多端的玩笑。

看到关于昨晚香港繁华地段的爆炸的新闻以后，王嘉尔立刻明白了兜风的真正含义。

段宜恩是早就知道爆炸发生的时间地点，所以才会带着他绕远路特地避开。

他想段宜恩其实完全没必要这样做，该怀疑的事情不会因为真心难测的举动就变成信任。

“Mark，新闻里的事情是你做的吗？”王嘉尔选择当面质问的原因有很多，他知道段宜恩不少事情，如果不问反而会显得奇怪，但是其实只有一个原因是真正支持他来到段宜恩的面前，他真的只是想听段宜恩的回答而已。

你否认就好了。

你说不是，我就相信了。

他想当初的结业考试，这几年的实践历练，在这一刻，什么用也没有。

“你觉得呢？”段宜恩没有面对王嘉尔，他正在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服，他的眉毛在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就微微挑起，嘴角牵起似有似无的笑意，这让他看起来完完全全有了黑暗的影子，邪佞和肆意从他舒展的指尖里蔓延开。

段宜恩就这样看似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其实王嘉尔也不会知道他的心脏一刻不停地抽搐着。

“我不知道。”王嘉尔低下了头淡淡地说，他今天因为下午有事所以把银白色的头发都撩了起来用发胶固定着，光洁的额头完全露了出来，端正的五官显得更加深刻，只是现在他的表情却让他英俊的脸庞都显示出了一种委屈的酸涩来。

好像要被抛弃了一样。

他的声音里都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还敢跟我在一起？”段宜恩终于转过身来直视着王嘉尔，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几步，但是他看见王嘉尔似乎要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身影的时候，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整条银河。

他让自己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嘲讽的意味，可是这一把没有手柄的利刃带来的伤害是彼此共同承受的。

王嘉尔抬起头与段宜恩对视，他竟然觉得自己看不清段宜恩的眼神，他以为他是冰冷的，又感知到他的温暖。

王嘉尔突然感觉到了疲倦，他想再抱抱段宜恩，但这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只能强行打起精神来装作是调侃一样的说：“有的时候我真的分不清，你哪句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我爱你。”段宜恩明明笑了起来，但低沉的声音好像叹息：“你猜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的脸上浮现出漫不经心的潇洒，长长的睫毛闪动着，遮蔽了其他的情绪。他的语气里浸透了诱惑，可是却又是令人心折的虔诚。

圣经里说，魔鬼把他带到高山，指点给他看世界和世界的万国，并且告诉他，只要你拜我，这一切都是你的。

段宜恩是这样的魔鬼，却又什么给不了我。王嘉尔心知肚明这一点。

他是已经被诱惑所以要驻足的旅人，爱就是困住他的陷阱。

他看着段宜恩离开，他想要挽留他，他们之间的互相折磨如果不在这一刻谈清楚并且及时阻止，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能知道呢。

只是手机止住了他的动作，他不耐烦地打开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就蹙起了眉。

最后，旅人还是要为了他的信仰而离开的。



午夜的酒吧总是比街头热闹太多的地方，DJ把摇滚乐放得很响任凭群魔乱舞，掩盖住了太多心怀鬼胎的言语。

王嘉尔穿越过人潮走上二楼，然后进入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就在这个绝对安静的地方里还端坐着一位年纪稍长的中年男人，他披着一件长长的外套，已经有一些银白的头发在冷光灯里闪烁着，光看他的外貌没有人会想到她是警方最优秀的联络人。

“Jackson。”他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单刀直入地问道：“案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收网？”

“证据还不够。”王嘉尔沉稳地回答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感觉，这两个月他看似的确知道了段宜恩的很多事情甚至秘密，但是那是他作为一个演员Jackson的身份而得到的。

作为卧底王嘉尔，他有意无意地，略过了所有的关键点。

“你要加快速度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与虎通行？每拖一分钟，组织的计划和你的安全就多一分危险。”老人收敛起笑容，严厉地盯着王嘉尔。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些事情根本不是他做的？”王嘉尔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他不知道是在问对方，还是在问自己，又或者，他只是想拼命找出一星半点的希望，阻断段宜恩和他即将分崩离析的命运的联系。

他的心太乱了，因为段宜恩而太乱了。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联络人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无奈和疼惜，好像是有什么更大的秘密不得不欺骗他一样，眼神里流露出了不忍。

“这种大案子都是多方汇集信息和资料才能确认目标，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卧底你应该最清楚，不能被表象迷惑。”他轻轻咳嗽一声，慢条斯理地说，然后就挺直了身子表现出了威严的样子：“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抓住他，understand？”

“……yes，sir。”王嘉尔向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在离开之前，王嘉尔忍不住问他：“您好像一直想要对我说什么？”

“已经不用了，快走吧。”他笑了笑，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注意安全。”

他一语不发地看着王嘉尔的背影离开视线，突然就觉得心酸，这个孩子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卧底，完成过很多艰难的任务，但是这一次，他要付出的代价的太大了。

本来想提醒他，不要爱上段宜恩。

可是已经不用了。

显然，他已经爱上了段宜恩。

如果有一天王嘉尔知道，他忍痛割舍的爱情换来的不是正义而是利益，他信任的警方背后是肮脏的政治交易，那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联络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但愿他永远也不要知道。



段宜恩站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整个香港步入黄昏。夕阳投下的温暖至极的余晖落在他身上，天边抹开的晚霞映在他的眼眸里，像一滩血一样浓艳。

他想起很多陈年旧事，有一些原来并不是忘记了，只不过是散落在心底的角落里，等待着一个契机就翻身而起，潮水一样地淹没了他。

背后这位忠心又有能力的属下显然一点也不擅长察言观色，他热切地报告着：“少爷，警方卧底的资料已经查出来了。”

“嗯，我知道了。”段宜恩点了点头，他注意到了这位下属的脸上浮现出了有点失望的表情，他不由得觉得可笑，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何必要惊讶呢。

“要解决他吗？”下属问道。

“不要动他，他对我还有用。”段宜恩转身离开的时候抬起手扯掉了自己的领带，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样潇洒帅气，然后他终于感觉自己能够轻松地呼吸一口气了，就好像是揭开了某种桎梏。

他闭上了眼睛。

他忍不住再一次在脑海中回忆起不久前再见到王嘉尔的时候他们都比较狼狈的样子，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王嘉尔，但是对方恐怕早已经忘记了他。

段宜恩想王嘉尔的眼睛真的太漂亮了，不管是五年前酒会里杯子的倒影中，还是两个多月前破旧的废弃大楼里昏黄的光线下，都是一尘不染。

明明都是有秘密的人，明明都是身不由己，明明都是在谎言和恶意里求生，有一个满手血腥心思深沉，另一个却坚守信念，坦荡潇洒。

段宜恩以为自己已经病入膏肓。

心知肚明这是一场局，就是为了让他们按照写好的剧情完成漂亮的相遇，可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问王嘉尔：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这黑暗的沼泽中，拯救我的吗？

答案他知道，只是不敢想。

即时你是来敬我一杯毒酒，我也愿意为了你一饮而尽。

段宜恩笑了起来，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做出囚禁王嘉尔这样的举动，没想到这个念头短短几十秒就灰飞烟灭了，追根究底，也不过是舍不得三个字而已。

但你真的甘心就这样结束吗段宜恩？

他问自己。

当然不。

段宜恩想要的不是区区几个月的短暂相处，他想要的是一生一世，最好死的时候还把双手紧紧地牵在一起，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分开。

你是我的毒药，也是我的解药。

段宜恩重新睁开眼睛，势在必得的光芒里却是鼓动人心的欢喜与雀跃。

你看这个局如果不走到最后一步的话，谁知道胜利究竟花落谁家呢？

段宜恩想大概他所有的胜负欲都用在了王嘉尔身上了吧。

只有这个人，不可能放手的。

tbc

宝宝们，随便给我留言点什么吧QAQ我是话痨呀ˊ_>ˋ